《霍乱时期的爱情》,是我读马尔克斯作品的第二部,他的第一部自然是为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百年孤独》。但对这部著作的喜爱,不亚于《百年孤独》。
不同于“回旋分层”的写作方法,这部小说写的也是令人感到内容的回旋,对于逻辑较好的我来说,读起来却是相当有趣。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把一个故事分成五份,先讲诉结局五号,然后是导致结局的源头一号,接着是由一号引出却更直接导致五号的四号,随后是二号,以及三号,最后再次回到结局,整个故事到此结束。这之间的回旋连接相当重要,为了不读起来像一根被突然折断的木棍,必须巧妙的发现故事之间的细节,将内容细分,在因果中寻找共同点与在进程中寻找推进点,用成语简单来说就是“藕断丝连”。作者更为高明,故事的内容不是在一个人身上进行,它是在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之间跳跃,仿佛笛卡尔三维坐标系中的多个弹簧旋转函数之间的舞蹈一般,这非平庸之辈所能做到的。这种写作的技巧,给我一种阅读的跳跃感,使我沉溺于细节描写与逻辑的转换,它不只是能够抓住读者的注意力,更是为小说本身人物之间的关系建立完整而细腻的联系。整部著作在巧妙使用“回旋”写法与直叙写法之间的连接与运用,将故事内容清晰条理的叙述,使得《霍乱时期的爱情》更贴近群众,为大众所爱。
马尔克斯为我们讲诉了一段时期的爱情,然而“爱情”,就已是世上最难描述的两个字了。在整个小说的框架下,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与弗尔明娜•达萨之间的爱情“完美的巧妙的”诞生了,为何添加如此形容词,请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是弗尔明娜与乌尔比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家庭之上的夫妻。如文中弗尔明娜守寡时的感情与思考,丈夫生前男人的任性、家长式的命令、时时要她以他爱她的那些方式来爱他(对爱的渴望)以及迫切的需要在她身上找到足以支撑起他的社交生活的安全感(虽然他从未得到过),这些是从家庭这个基础来讲,更直接的说明便是乌尔比诺的那句充满智慧的全部力量的名言:你要永远记住,对于一对恩爱夫妻,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定。虽然乌尔比诺医生在用尽最后一口气告诉她: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换成一个充满幻想的小姑娘或者世俗的女人,她们会认同这催人泪下的最后一口气便是爱情,我只能一笑而过。因为弗尔明娜明白,她丈夫的眼神如此闪亮,不是宣达爱情的真谛,而是如此的悲痛,又如此的充满感激。爱情之所以为爱情,不在于所能表达爱情其中部分的感情,而是爱情本身的全部,闪亮不是爱情,悲痛不是爱情,感激也不是爱情,只有爱情才是爱情。就此否定这段重要副线中的夫妻感情,是件愚蠢人才能做出的事情。因为它是如同阳光铺满大地的普世之爱,它是通向洞穴光明口的必经之路,就像马尔克斯将这本《霍乱时期的爱情》献给他的夫人梅赛德斯一样。
然后是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如何把握他那二十五个本子中六百二十二条较长恋情,以及无数次不值得一提的短暂艳遇的尺度,即绝对的性爱分离原则。在罗萨尔芭的袭击后,阿里萨第一次开始尝试在性的世界中忘记弗尔明娜,虽然是逃避现实,但他仍然坚持为了他的爱情保持着童贞,一生不娶任何女人,不在母亲为了迎娶弗尔明娜的房子里邀请任何女人(除了拿撒勒的寡妇)等等,他明白性是性,而爱情是爱情,绝对的性爱分离原则。他之所以能承受半个世纪的考验,可以这样说,他将他与弗尔明娜之间爱情神圣化了,也就视其为信仰,并严格遵守融入他一生中的教条,我们从中可以看到爱情、信仰与生活三者之间的有机结合所创作出的伟大而神圣的力量。那是否就能认为阿里萨这长时间的偷情,就与他那真挚的爱情无关了呢?不能这么单纯的认为。这里一方面是对霍乱之病(相思病)的缓解,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性的阿里萨会在没有弗尔明娜的世界中存活多久;另一方面,只是对阿里萨一生的追求的考验,在时间的流逝中,如何面对与女人交往的技巧(可以在后来与弗尔明娜的谨慎通信上表现出来),如何去感受自己生殖能力以及身体上的变化,如何去沉淀内心世界去完成一生的战斗,阿里萨也是不断的观察与总结,耐心的忍受,辨别着胜利的方向。
最后就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与弗尔明娜•达萨之间的爱情提出我的理解与质疑,也就是马尔克斯完美巧妙的设计。当然,如果就小说虚构来讲,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作为一个现实的人,我不得不套上“无趣的”现实主义,然后随意的唠叨一下。我们崇拜的这段长达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的爱情,是显的如此脆弱、渺小,可以说任何大小的外界打击下,它都不讲存在。时间是最大的敌人,“未知生,焉知死”,三个角色的寿命长短正好符合了阿里萨的预估,虽然文中讲到了阿里萨如何面对弗尔明娜的死亡以及自己的健康程度,但结局很巧妙的回避了这个可能的现实,这种不巧的万巧确实让人哭笑不得;同时,阿里萨那二十五个本子中的秘密,居然完好无损的在上了锁的抽屉里躺了半个世纪之久,却在一个小小的伟大的城市中没有任何漏泄,以至于弗尔明娜在暮年虽然不相信他那句“那是因为我为你保留了童贞。”,但任然喜欢他说这话时的勇气。可以想象如果这秘密如果不胫而走的话,这段爱情能否禁受得起这沉重的一击。不过放心,马尔克斯早已安排好了命运。其实我们同样要坚信,世上一定存在这样的爱情,就像爱你的爱人一样。 读书后我在不断思考,自我辩论,可以说,从中得到了一些肯定的答案,这让我很是自信与欣慰。但是唯独一点不是甚懂,便是那天弗尔明娜挥了挥手,把阿里萨从自己的生活中抹掉了——“不,请别这样。”她对他说,“忘了吧。”以及后来的信中“今天,见到您时,我发现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幻觉。”这完全是突然的抉择,仿佛这一瞬间阳光照射在我的眼前,然后消失又出现,不受自我的控制而将一生的幸福打乱了。弗尔明娜为何这样做。在我的思考下,我觉得女性缺乏对至上纯净的精神世界的追求,她们受到比男性更多的诱惑与影响,例如物质的选择,思想上的认识,世俗的阻挠,以及难以言传的容貌的改变,当然也有如此的令人敬佩的女子,但结果往往是重压之下的死亡。这不是女性的问题,而是我们人类世界的错误,不平等的过去带来了扭曲的现在,不过未来一定光明的,至少这点我可以相信。 以上,便是我读《霍乱时期的爱情》的思考。
湖北十堰
2015年2月14日零点3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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